有生之年,欣喜相逢。
绿JJ@斩雪

[全职/韩张]浮生

Before:最近心塞的事儿真是特别多,早上睡醒一发微博发现居然有人在转卖浮生。呵呵我也是醉了。浮生最早是生日那天来自 @凉矢. 姑娘的点文,之后在征得姑娘同意的情况下印刷出来在727霸图Only,809帝都Only当无料发。没经过修改的原文LO上早就有,敢问这转卖的意义何在?混同人的退圈回血出本什么的都可以理解,但我不认为这就是空手套白狼的理由。就是这样。我不同意任何转售我署名的无料的行为。任何原因都不接受。



私设多,OOC有,食用请谨慎。

推荐BGM:这里




浮生



其实我怕你总夸奖高估我坚忍

其实更怕你只懂得欣赏我品行

无人及我用字诀重拾了你信心

无人问我可甘心演这伟大化身

       那年霸图的夏天结束的很早。季后赛第一轮遭遇烟雨,三回合过后第八赛季戛然而止。整个俱乐部愁云惨雾兜头罩下来,赛后复盘和赛季总结会上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战队老板进会议室注意到房间里的险恶气氛,硬生生顿住脚步又退了出去。韩文清眼角余光扫到这幕,有点黯然又有点放松,刚想开口打破寂静,张新杰就“噌”地站起来,先鞠躬再认错,大包大揽地把第一轮就被淘汰的过失全推到自己的战术错误上。

       此时韩文清作为队长,一时间都不知他是否该说些什么。被淘汰每个人都有责任,相对而言张新杰其实是责任最小的那个。仅是那场均失误率最低的纪录,就并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事情。白言飞不动声色地瞥来一眼,跟着站起来自我检讨兼打圆场,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如冰雪初消,每个人都觉得颈后悬着的那把无形的刀被放了下去。

       张新杰唇线抿得很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韩文清默不作声听个人总结,视线不带波澜地在每个发言的人身上停留。偶然间擦过张新杰的轮廓,猛然发现那个身影甚至有些陌生。同一战队朝夕相对四年,明明一直在他最近地方存在着的副队长,却悄无声息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由18岁的少年蜕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这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观察角度,一时间五味陈杂,又从不知何处掺进来一丝放心。

       至少这能让他相信,在他退役之后,霸图依然能够一如既往。

       检讨大会开完就正式开始了有些过长的夏休。在霸图眼里烟雨并不是个重要程度非常高的对手,因而如此的失败更加难以接受。且自从第四赛季一举打破嘉世王朝后,霸图连决赛的门边都没能再摸到过。一如既往的话说多了连韩文清自己也觉得可笑,一如既往地努力一如既往地失败。没有冠军,即是失败。

       显然张新杰也是这么想的,出道当年作为主力夺得冠军是联盟前无古人的高起点,换言之即是前无古人的高压力。纵然天生的性格能让他把一切都控制在合理范围内,但那也是在有意识地在控制着。会议结束队员们逃命似的闪出会议室,动作比平时快出一倍不止。一贯严谨的张新杰不紧不慢地按着平日的节奏准备离开,韩文清站在门边一丝不苟地看他,视线分明颇有分量,被注视的人却仿佛毫无所觉,神色如常步履稳健地从韩文清身边经过。

       “新杰。”韩文清叫住他。

       平稳的步伐节奏被打断,乱了一地不知如何从头开始。张新杰停了下来,微微抬高视线看着韩文清,“队长。”

       一个简单称呼堵住他所有出路,酝酿好的措辞像学校黑板上浅薄的粉笔字一样,一盆水下去就冲刷干净。韩文清直直看向张新杰,斟酌许久出口却是不痛不痒的疑似安慰,“……不是你的错。”

       他难得露出温柔体贴一面,被安慰的人却并不觉得是得到特殊待遇,很平静地反问道,“一如既往,是吗?”

       “是,一如既往。”轮到了熟悉的台词韩文清忽然感到信心十足,张新杰从18岁加入霸图开始就是他低调但充满存在感的搭档,两个人一起磨合至今默契到达顶峰,他不希望会有什么来影响。

       “从四年前开始,队长就一直在说这样的话,”张新杰一板一眼地把谈话继续下去,“只是一如既往的成果好像并不好。”

       这话不仅打了韩文清的脸也打了他自己的,毕竟如此战绩也和他捆绑,亲口说出来简直字字诛心。

       “所以在你眼里,就只有一如既往这四个字?”

       没人知道韩文清的不善言辞下是犀利的一针见血,张新杰作为他四年来最亲密的搭档,一时也有些意外的神色浮到脸上。这问题的答案好像是否定的,可正确答案是什么连他竟然也没能总结出来。这四个字霸图俱乐部每个人都时时刻刻印在心里,却从未有人探究过是否过于浓缩。

       “不是。”

       韩文清没再问下去,张新杰到底年轻太多。人前静如古井之水难辨深浅的第一牧师,在他眼里却是喜怒都会形于色的小孩子。只是那形太细微唯有他能注意,久而久之每当有人说张新杰心真脏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静悄悄地反驳,明明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他知道张新杰起初是他的粉丝,粉上他之后一路努力进入霸图战队。经理介绍他的时候甚至自己都感到意外。18岁的张新杰手长脚长瘦得有点伶仃,那时候他24岁,不自觉就把眼前这新副队新搭档低了一个辈分来看。小孩子犯错就该被原谅,他直接做好了收拾烂摊子的准备,只要不是太妨碍到他一如既往的脚步就可以。

       那个赛季他们结束了嘉世王朝一举拿下冠军,身边年轻的副队长崭露头角。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庆功宴上老板喝得醉醺醺地开玩笑,说文清啊这回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新杰怎么能到我们这里来?

       韩文清一张刚有松动的钱包脸马上冻了回去,一边扶住喝多了的老板一边下意识去看张新杰。刚迈过成年这道坎儿的副队长在如此场合下不喝酒绝对是原则错误,被灌了一杯啤酒无数杯茶的张新杰晕乎乎地注意到他的目光,露出一个带着醉意略显稚气的笑容,朝他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玻璃杯边沿的光彩在水晶灯的璀璨注视下折射炸开,明晃晃的。

       那时的少年已经长到他自己当时那么大,在他眼里却还不够成熟——或许他其实也还不够成熟,波澜不惊四个字永远都无法做不到。毕竟心中有那么迫切的追求,没有谁能做到心如止水。

       韩文清伸手去摸张新杰的头。张新杰的发丝向来一丝不苟地梳理整齐,恨不得连长度都要求一致。此时被他轻轻一握,流水一样从指缝里滑下去。镜片下严谨的眼投来半分迷惑不解,却并未提出疑问的字句。

       “是也没关系,”韩文清开口,视线对准张新杰的眼睛沉沉看来,坚定真挚无以复加。他的手顺着后脑的流畅线条落在张新杰的肩上拍了两下,“如果你只能领会到一如既往的话。”

       “不会的,队长,”张新杰未经思考,马上开口否定韩文清这近似对他失望的言语,“我需要些时间,但请你放心。”

       他们之间的对话像打哑谜,还好无人经过窥见这稀有画面。韩文清一贯表情缺乏,闻言却也轻轻勾了勾嘴角,“好。”



其实我怕你的好感基于我修养

其实最怕你的私心亏准我体谅

无人问我寂寞想何处去养伤

原来是我的心境高到变为偶像

       张新杰订的是下午的车票,没吃午饭就往车站赶。韩文清对他说的那些话多少有些语焉不详,然而他忽然间就失去了寻根究底的心,甚至一反常态地想躲避开去,哪怕是落荒而逃一般的难看姿态。这样的畏首畏尾,在霸图属于可理解但不可接受的范畴,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破例,分明最早他崇拜上的那位霸图队长,便是最信奉勇往直前的人。

       他崇拜那样的勇气信心与坚定,也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那样的人。

       如此说来多少有些开心。按常理而言,把偶像的力量发挥到他这样地步也足够伟大了。一步步走到曾远在云端的偶像身边做起亲密无间的搭档,对谁来说都是幸福时光。原本该升温的天气在Q市20度铁律下消减成浮云,穿什么都不会觉得热。他坐在出租车上听着广播里南腔北调的曲艺节目,忽然想起之前某次战队聚餐互扒黑历史,钱包脸韩队长被一圈人按住,一张张阴森的脸笑着逼问。画风异常犀利,张口就是队长啊,你是不是走那种从小就订了娃娃亲,家里有个温柔如水小表妹,一直痴痴等着你回老家结婚的剧情的啊。

       张新杰那时还是个新鲜人,挂着副队长的衔还是不怎么能和霸图老妖们混成堆,乖乖巧巧坐在一边,严于律己的同时严以待人,时刻提防有人借酒装疯两杯啤的就犯病来劲。听了那样的玩笑险些一杯茶水喷到桌上,格外注意起韩文清的反应。

       可韩文清无趣的很,简简单单两个字就打发了所有八卦党。

       如今他已是霸图战队地位稳固的副队长,无人再会小觑这个玩治疗的年轻男人,总是嫌弃又敬服地说他心太脏。一直以来依旧把他当成后辈的,只有霸图那一如既往的队长。即便早就明白他已经成长到足够成熟,也还是有意无意地照拂着。就好像现在的张新杰,依然还是当时那个一路追来战队的小粉丝。

       其实也的确是那样。在韩文清面前,他从来也摆不出外界盛传的冷漠自持态度。毕竟见过他18岁模样的霸图前辈纷纷退役,只有韩文清在见证了他的成长后,仍然在和他一起成长下去,这点联系太过清晰,毫无回避的余地。

       也许是会议上的表现的确让韩文清感到担心,所以散会后才会特地等着来和他说话吧……他把手机翻出来握在手心里,通话的寒暄短信的措辞想了无数版本,接着又都第n+1次推翻。脑海里乱得连根线头也找不到,只好暂时什么都先不考虑。想不清楚的事情搁置争议,这很符合他一贯的思维方式。

       高铁上温度打得适宜,一顶帽子扣在头上帽檐遮去半张脸,以此换来无人追询的片刻清净。熊孩子在车厢里笑闹奔跑大声喊叫,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扯紧到近乎崩断,睡意被驱赶得无影无踪,搁置下的争议翻涌出现,充斥脑海再次第炸开。出名的严谨尽职尽责地充当边界,再一次把即将崩溃的精神压制回去。即使赛季结束夏休开始,然而身为霸图战队的副队长,他仍然不允许自己有丝毫失态。

       晚饭和父母一起去了家乡特色的名店,到23岁还把他当做孩子的人,除了韩文清自然少不了父亲母亲。战队时间要求严格,一年到头能在家的时间比高中寄宿时还短暂。就连嗜食的口味,也因为在Q市待了四年或多或少地发生改变。母亲絮絮叨叨地说他又瘦了,打个游戏不就是坐在电脑前面玩,为什么人还能瘦得这样快,改天一定要去给他们队长好好反映反映——

队长。

       被鲜香的烙饼卷肉塞满口腔的张新杰一怔,连咀嚼的动作都不自觉慢下来。在这样的环境里提起韩文清似乎有些奇特,战队与家庭像是外切圆,他这唯一的交点扮演着两个不同角色。在家是挣高薪养家的乖巧儿子,在战队是严谨到严苛的副队长——不过这些东西之外的张新杰,该是切实存在的,可又该是什么样的呢?

       母亲像这年龄段所有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样关心着小辈,戳了戳另一边埋头吃肉的丈夫又和颜悦色地问儿子,“新杰那个队长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姓韩呀,和这里老板还是一个姓噢?哎新杰你们队长有没有对象啦——”

       张新杰放下手里的饼,特别认真地看着自家老太太,“妈,队长是姓韩,叫韩文清,不过有没有对象……这我不知道。”

       那顿洗尘宴吃到很晚,临近打烊才从店里出来。张新杰到街边去拦车,夜间晚风把白日里蒸馏过的热气和凉爽混在一起,贴在身上别扭又惬意。他把父母扶进后排坐稳后钻进副驾报上地址,司机没有多话直接发动了车子。凉风通过降下的车窗拂到脸上平息了躁动和不安,他端正地坐在柔软的座椅上,这样的姿势熟悉到令人恍惚,似乎下午也发生过这样一幕。那时他在做什么呢——取出手机——然后呢?

       然后想联系韩文清。

       他的家乡虽然和G市同省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内陆城市,连风里好像都没有那若有似无的海洋味道。只是这阔别又熟悉的气息让他醍醐灌顶,原本纷繁杂乱的思绪顿时严丝合缝地形成完整且完美的逻辑关系。一如既往之外也还是一如既往,只不过前者是霸图战队的一如既往,后者是韩文清和张新杰的一如既往——不管是作为搭档抑或其他,都是。

       “队长,”他低下头拿出手机编辑信息,落指稳定坚决,“我明白了,一如既往。”

       他想了想,又另起一行,犹犹豫豫地写上,“可以吗?”

       然后点击发送。几乎在信息右上角弹出发送成功符号的同时就收到了韩文清的回信,“可以。”



其实我想间中崩溃脆弱如恋人

谁在你两臂中低得不需要身份

       荣耀圈里对韩文清的评价一直以来不外乎那么几项,身材高大性格坚韧还有黑粉难辨的钱包面相。就像他的老对手叶修几乎已经和太不要脸四个字画上等号一样,他的等式对岸一样是四个字,兜兜转转连他自己也没想过要绕开的简短句子。更加热血沸腾鼓舞人心的话不是没有,他却并不习惯去说。是男人一切就该靠自己的努力来获取,天赋只是额外的主场优势。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有天赋的人,那也不够支撑起一个十年。某种意义上外界对他的评价非常公允,至少他表现出来的一面的确是那样。

       第九赛季,拥有所谓四大天王阵容的霸图战队决赛负于轮回战队。虽然没能得到冠军,但对多年来连决赛都没能进入的霸图来说,已经是足够振奋的消息。老板和经理端着酒,拉上他们口中的“四位功臣”号称要痛饮三百杯。林敬言和张佳乐虽然于联盟中资历不浅,在霸图毕竟初来乍到不能不给领导面子,茶水一杯杯灌下去食物一口没动也觉得腹中饱胀。韩文清得益于钱包脸没人敢强他喝——不管是酒是茶。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冲着冠军去的,亚军在他眼里和零其实差不了多少。这时候去找韩文清喝酒无异于上门打脸,谁都不想在这种说高兴也高兴,说憋屈又确实憋屈的日子里再找不痛快。

       韩文清本人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在席上呆坐着而已。老板豪爽大方庆功宴定得上档次,美味佳肴琳琅满目可他连动筷的心思都没有。身边张新杰默不作声该吃吃该喝喝,韩文清忽然意识到,有身边这人在的地方总是能自动划出透明的隔离带,那些欢笑玩闹群魔乱舞都被分离到另一个世界,周身气氛和气温一样恒定,效果显著到可与镇静剂媲美。

       这样不错——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时刻有心情应对那些扰攘场合。韩文清给自己倒满酒,Q市酒好名声响亮,他作为本地人喝的次数却很少。大麦的香气在张新杰真空带的包围下格外明显,像有钩子拽住了他的衣领,不由自主就凑了上去。

       一口两口一杯两杯地咽下去,韩文清喝了整整一瓶才醉倒,在整个职业圈里绝对是数得上的海量。战队的其他人正在陪领导玩命,排成队苦笑着轮流去跑肾。张新杰已经把每个盘子里的菜都吃出了完美无缺的一个角。他的视野被酒精涂了高斯模糊,万事万物都混混沌沌朦胧不清地隔着毛玻璃向他招手。张新杰温热的气息贴上前来,滤镜处理过的眼神依旧是清晰关切,“队长?”

       韩文清扯扯嘴角想说点什么,喉咙又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喝醉完全发生在理智控制之外,他也异常不习惯这样的一面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霸图的队长就该是毫无破绽不会倒下的,亚军庆功宴上喝醉这样的事情,放在韩文清身上简直是黑色幽默。

       张新杰有点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回去吗?”

       韩文清简短又混乱地点头,张新杰扶起他,声音不大地朝着那群喝茶也能喝high的人招呼,“到该休息的时间了,我和队长先回去了。”

       这话说的妥帖,韩文清醉得恍惚心里也不由叹服。张新杰扶得很巧妙,他站直身体几乎就看不出丝毫醉意。理由也天衣无缝无可反驳,全联盟都知道张新杰的时间表雷打不动。烟雾弹扔足顺利混到酒店外,韩文清刚刚抬臂打算拦车就被张新杰按下,“队长,你还能说清楚俱乐部的地址吗?还是我来吧。”

       这话说得略损啊——韩文清想起自家副队长被人说心脏,破天荒地产生认同感。张新杰拉着他一起坐到后排,车子发动起来后特别认真地问,“队长你难受吗?会不会想吐?”

       “你想多了,”韩文清哭笑不得,“我没事。”

       大约关于啤酒的基因刻在Q市人的血液里,毫无酒量的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就醉到彻底。张新杰狐疑地看他一眼,转回视线目视前方盯着驾驶座的靠背。韩文清被这样一板一眼的张新杰逗得有点想发笑,眼下不需顾及形象便直接笑出来。张新杰听见笑声惊奇地转过视线,连他几乎都忘了韩文清其实也是个普通人,一样具备笑这基本功能。霸图从上到下都快把队长当成神一样崇拜,无形间不知是多少压力附加上去,作为寄托的人又好像甘之如饴,从没有过半分动摇。

       张新杰伸手去揽了一下韩文清的肩,夏日的温度从相触的皮肤处打了个转。韩文清忽然间觉得自己意气风发的时代当真是过去了,连当年那个小孩子也能在他喝醉以后替他瞒过战队众人带他回去,还能来揽他的肩好像自己才是支柱。这样的感觉对韩文清来说实在新奇得过分,毕竟他从未体会到过。

       接着他伸手揽了回去,夜间光线昏暗任何动作都染上绮念。张新杰意味不明地飞过来一眼,“又是一如既往么,队长?”

       “不,”韩文清的手扣住张新杰的肩头,倒还是有几分熟悉印象的瘦削,“是必须要赢。”

       “嗯,”张新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必须要赢。”

       然后韩文清就毫无预兆地倒进张新杰怀里,原本揽着肩的手直接变成勾在颈上。张新杰先是吓了一跳,很快又意识到这算是迟来的醉酒反应,倒难为韩文清居然还能清醒地说出那么多话。他伸手把韩文清环住免得整个人滑下去,体温叠加在一处却没带来料想中的焦躁不安。张新杰端端正正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怀里是他喝醉的十年前偶像如今队长与搭档——奇妙的人生境遇,改变的似乎从来不是一个人。

       对韩文清来说,这也是他第一次享受放心大胆喝醉有人带他回去的待遇。给他这样温馨体验的刚好是他十年前的粉丝,现在的霸图战队副队长,他的搭档,张新杰。

       不是别人,是张新杰。



谁情愿照耀着别人就如月亮

为奴婢为你备饭奉茶是残忍真相

       第十赛季出了不大不小的一件事。扶了新核心上位,却没能如愿构建出合理新战术体系的呼啸战队,在冬季转会窗给张新杰开出高价邀请转会。对外从1500万一路叫到2500万,直接打破了先前由呼啸自己扯起的选手转会最高价。实际上对霸图战队发来的真实报价和2500万相比只高不低。领导召集战队成员开会,呼啸出身的林敬言好悬没笑豁了嘴,“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呼啸原来如此有钱,聘礼抬得够厚的啊是不是?”

       张佳乐坐一边儿帮腔,“新杰你可千万不能抛弃老韩和我们啊,呼啸聘礼再多也不行。”

       白言飞和秦牧云年龄稍大些跟着一起玩笑,宋奇英年纪小性子又稳,坐在席上只看不说。少年人的眼睛多少还带点天真稚气,从张新杰身上流连够了又去看韩文清。韩文清接收到宋奇英视线时一怔,莫名其妙就明白为何人人都说宋奇英像张新杰了——那副神情,分明就是六年前初到霸图时张新杰的翻版。

       呼啸方面的意思是现在的报价仍然不是最终结果,只要张新杰肯去呼啸,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战队从上到下眼巴巴地看着张新杰,这个年轻人说是副队长其实比韩文清更像是整个队伍的稳定基石。有如此坚定的后盾在,霸图的每个人才能放下心随同韩文清向前。有个靠谱治疗靠谱战术是多么大的优势,如今就连赛场下也看出来了——眼前不就有人捧着大把钞票上门求人?

       张新杰一语不发,俱乐部领导也不尴不尬地僵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情形有多险恶,韩文清一天不退役张新杰在霸图就只能是副队长,若是去了呼啸队长手到擒来,唐昊本事再大也得让出位置。有了于锋的前车之鉴,所有人对张新杰的忠诚度都打上一个问号——感情是另外一回事,战队更是生意,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然叶修怎么会被嘉世退役。况且条件实在优渥,连一向大手笔的霸图老板都有点心动,他虽然知道张新杰对霸图的作用,可真金白银摆在眼皮下面,没有哪个商人能坐怀不乱。

       这种环境下,谁先有反应谁就是出头的鸟。是被一枪爆头还是就此丧失主动都要看运气。张新杰从容得很,不说不笑等着别人发言。主意早就打定没得可改,迟迟不表态不过就是习惯了谋定而后动。韩文清一直不怎么待见这种浪费时间一样的表面功夫,人人都明哲保身的时候,反倒是他先站起身直截了当说,“我去训练了。”

       会议占用了训练时间是不假,可就算是最注重时间表的张新杰本人都没说什么。有胆子也有面子不买老板账的整个联盟数不出第二个,一不小心收到冷板凳的领导只好自己给自己打圆场,“老韩,这个事情很重要嘛……”

       “重要吗?”韩文清沉着反问,“不就是新杰一个人的事情?”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如梦初醒,价报给霸图不假,但转会其实是选手和战队之间的事情。假如张新杰打算去呼啸,除非霸图反过来再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地把张新杰留下,否则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了。所以张新杰转会与否召集全员来开会其实是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要是真的想走了,谁还管情分呢?韩文清在联盟混迹多年自然通透,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想理这些破事。

       张新杰在霸图固然是一大助力,可没有张新杰的霸图依旧要向冠军发起冲击。战队离了谁都能继续转,差别只不过是转得好或不好,他十年的老对手给他上了生动一课,真的从战队角度看这件事,张新杰不过就是格外突出的选手罢了。选手是签合同拿薪水做事的,既然一样是生意,当然有合作结束的一天。

       他后退一步留出迈步离开的空当。会议室里都被疑似胆大妄为的韩文清吓呆了,视线集中过去把主角忘了个一干二净。还没等回过神来,一直沉默的男主人公也跟着站起,“队长说得对,这事不重要,还是回去训练吧。”

       快走到会议室门口的韩文清,听见张新杰的话脚步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消失在门边。张新杰看着门框那道线,好像还能触及韩文清残余的身影,他挂上精准计算过的微笑,对还在会议室里坐着却神色各异的队友说,“就这样吧,我答应过队长的。要和他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从老板开始一行人长舒口气,兴高采烈庆祝霸图没失去张新杰这等人才,顺带也许还叹息了一下那几千万的钞票。战队里年纪或大或小的死宅激动地恨不得扑上来舔舔这脏心的牧师,林敬言笑得有点欣慰,张佳乐却有点毛骨悚然——队内恋爱方面他比较有经验,谁来解释解释张新杰那句“和他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到底是要怎么理解?

       可不管是韩文清还是张新杰都不会是关注八卦的人,张新杰和俱乐部一起否了邀请,联盟上下都看了呼啸的大笑话。霸图内部没有多激烈反应,但像是受到某种鼓励一样,从老到小训练起来都比之前拼命了一倍不止。韩文清看到这种情形,自然心知肚明和那天他离席后张新杰的表现有关,只不过等他找到机会去看张新杰时,被窥视的副队长又总是看似无意地把脸转开。

       张新杰会转开脸自然是知道韩文清在看他,然而他并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韩文清,干脆巧妙避过。情商高的好处得到完美体现,被躲的人郁闷归郁闷,偏又找不到丝毫应对的办法,只能这么……暂且一如既往着。

       无计可施的韩队长很快迎来了他的神助攻——某天下午经理喜闻乐见地窜进训练室宣布大好消息:霸图取得了这次全明星周末的承办权。起初只是突发爆料想显摆显摆消息灵通的经理,料爆完猛然发现一屋子人都面不改色地看他——眼神还活像在看猩猩——顿时觉得万分郁闷,眼神一飞就飞到了那最淡定的两个人身上去,“哎!刚才我和老板还说不知道这次全明星我们做个什么主题,过来找你们就看见老韩小张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啊!”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愉快地决定了什么,直接连跑带飘地就走了。韩文清无语了两秒一挥手,“继续训练。”

       然后这愉快地决定下来的内容,直到全明星当天才对战队成员曝光。韩文清在台下看着投射的全息光影,忽然难以想象匆匆而过的十年光阴。石不转在大漠孤烟的身边站了十年,从前操作者的身影早就在他心里淡去。提起石不转,他和其他人一样只能想起张新杰。

       战队安排两人上台拥抱,韩文清青涩少年一样还没准备好张新杰就抱了过来。一度是他本人slogan的句子换了一个人来说,字里行间的力量也随之完全改变,锐气尽消却稳定强大到让人不由折服。张新杰抱着他,他也抱着张新杰,台上是灯光台下是尖叫的海。张新杰在摄像头和话筒都消失无踪的死角悄悄对他说,“队长,一如既往。”

       韩文清说可以。



没有得你的允许我都会爱下去

互相祝福心软之际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着我流泪

但漂亮笑下去彷佛冬天饮雪水

       而之后6月30日,霸图的第十赛季于半决赛终结。林敬言早早说过赛季结束会退役的话,真的结束后再拿半决赛的结局来映衬,又显得极致荒凉。他状态下滑明显,俱乐部方面自然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挽留,做足了表面功夫就没有下文。张佳乐和林敬言同期出道,确定消息后眼泪汪汪地伤别离。年轻小辈纷纷惊异于双鱼男的情感丰富哭戏精通。张新杰没什么反应,韩文清推己及人地想,等他退役张新杰会不会也变成这副样子——哦好像不太可能,张副队是摩羯座的。

       眼泪汪汪的张新杰估计这辈子他都看不到,不过自己退役的明天是近在眼前了。从前年薪千万的合同已经改成了750万,俱乐部来转达老板意思的时候陪笑陪得战战兢兢,韩文清却没什么意见直接签了字。他有识人之智,也有自知之明。林敬言宣布退役,他的日子也不会再多长久了,也许明年,也许后年,也许……就不会再有也许了。

       第十赛季的总冠军落到了老对手叶修手里。关于这个十年死敌,韩文清想说的话其实并不多,叶修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唯一能给他扣分的大概就是脸T功力和太脏的心。输给兴欣虽然意气难平,可也不是多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年龄渐长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会被列入考虑范围,必胜之类的话更多地只作为一句口号存在,原本经验这种东西就是在挫折中积攒起来的,不然何以去了轮回的孙翔能和往日判若两人。

       霸图离场后的比赛韩文清一场不落地看了录像,决赛第二回合叶修逼近800的apm的确有点刷新他的三观。如此说来那些自信到自大的字眼儿对叶修来说一直是实事求是,毕竟的确有那样的资本。叶修比他小几岁,在职业圈一样是高龄,却还是活跃着未曾动摇。

       那么他自己呢,能否再坚持多一点时间。为了他自己的追求,或者为了战队,再多等待一会儿,等到宋奇英成长到能与张新杰打出配合,不需要后者特意分心的时候——

       思绪戛然而止,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韩文清接起电话,未等他问候对方便开始滔滔不绝,“喂?是霸图战队的韩队长吗?你好我是国家竞技总局的……”

       听说荣耀组织世界范围的比赛,韩文清第一反应是开心。毕竟这片奋斗了十多年的虚拟土地存放着他几乎所有的寄托,一步步走到如今能见其发展壮大当然很好。世界的舞台听来万分诱人却已经不再适合他,如果宋奇英年龄大些多点经验,或许这电话根本都不会打到他这里来。虽然的确很想见识国外的荣耀水平也想让外国人知道中国拳法家的厉害,但该做出的决定取舍,终究不会被一时的意气所影响。

       合理取舍的导致的后果,大概就是晚上接到张新杰一听就气势汹汹的电话——尽管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韩文清多少也了解他,当然察觉到不对。换作别人他大概说都懒得说,可偏偏对象是张新杰就不由自主想解释清楚些什么。然而还没等他酝酿好措辞,张新杰反倒是先开腔,一说就把他弄懵了,“对不起队长,我明白了,我其实不用打这个电话的。”

       这人太莫名其妙了,打电话过来等人接了又说其实不用打。韩文清知道张新杰的性格没说什么,张新杰也就非常淡定地说下去,“如果队长没话要说,那么我就挂机了。”

       “你等等。”韩文清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要说什么,只是条件反射地不想让张新杰挂掉电话。张新杰虽然听从他的意思保持了通话状态,却也一样是沉默着。不算太好的手机信号无法传播能解读出缠绵悱恻等等的呼吸声音,静谧好像维持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谁都没说话,却也都没挂掉电话。像是倾城之恋,可惜他们谁都不太解得了风情。

       不解别人的风情也就罢了,走到这一步,无论是谁也无法再不解自己的风情。

       “新杰……”韩文清握着手机叫了一声张新杰的名字,电波另一端被点名的人平平静静地回了一声嗯,然后说,“我本来想问,你为什么拒绝了国家队的邀请。”

       “他们也邀请你了?”这话比起疑问更像是一种确认,毕竟微草的治疗之神退役后,张新杰是联盟里当之无愧的第一治疗。

       “是,然后告诉我队长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那怎么不问了。”

       “已经知道,当然就不问了。”

       韩文清有点好笑,“你知道什么?”

       “队长拒绝国家队的原因。”

       “是什么?”韩文清有点迫切,如果张新杰的答案和他心中的相符,那么就说明一直以来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一个人的胡思乱想。

       “当然是……”张新杰顿了顿,“一如既往。为了霸图,也为了荣耀。”

       这次韩文清真的笑了起来,所谓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对手这话当然是错的,最了解他的从始至终都是张新杰,他的粉丝他的副队长他的搭档,以及他的……

       “新杰,”他又喊了一声,“有件事我该告诉你。”

       “不,”张新杰简短地拒绝,“我不想听。至少暂时不想。”

       已经到嘴边的话,被张新杰这意料外的反应硬生生拧成一个疑问的单音,方才的笑容也尽数褪去,“嗯?”

       张新杰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变得有点失真,只不过他所说的话还是清清楚楚传进韩文清的耳朵里,“队长,一如既往是你一直在说的,我尊重你想要做到它的心愿。但是我想去世界看一看,毕竟总不能一直拿你的话去糊弄后辈。”

       他觉得自己隐约猜到了张新杰的想法,“所以?”

       “所以现在不要说我不想听的话,等到我想听的时候再说。”

       果然不出所料,消失不见的笑容再次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这样的笑仿佛自带打光和羽化,分明的棱角也能变得柔和,“什么时候?”

       “我带世界冠军回来的时候。”



被你一贯的赞许却不配爱下去

在你悲伤一刻必须解慰找到我乐趣

我甘于当副车也是快乐着唏嘘

彼此这么了解让我决定我的快乐

       第十一赛季时韩文清带领霸图拿下冠军完美谢幕退役,张新杰成为新队长,宋奇英接下副队长的班。张佳乐跟着一起退役说要回老家结婚,张新杰听到这话时,非常友善地说去荷兰也许比较便宜。不过张佳乐看过来的眼神,却凶残得好像是要一把手雷扔他脸上去,尽管他说的明明都是实话。

       韩文清这次好像是真的放开了喝,敬他酒的来者不拒,次次都是满杯一饮而尽。张新杰看了两分钟觉得这样不行,放下杯子就过去挡驾。可他一个人的力量太过薄弱,面对一群不要节操来势汹汹的输出基本毫无还手之力。说是去挡驾最后变成韩文清给他挡,那副模样可笑得很,像是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张新杰就能被生吞活剥,好在平日里威慑力还在问题倒还不大。韩文清像是没了后顾之忧一样,跟一群喝茶的游戏宅对着瓶子吹。张新杰看着头疼可说谁都不是——还在役的选手喝的都是茶,喝多了后遗症也就是多跑几回肾,茶叶都是上好没准还能强身健体明目养神。韩文清他虽然也敢下手管教,可这样的局面,他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这是韩文清和张佳乐的告别宴,张佳乐都已经喝到桌子下面去了,韩文清还屹立不倒稳如泰山,当然是首选的灌酒对象,况且——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俱乐部提出让韩文清到训练营任职的邀请,但韩文清尚未回复。这消息从经理嘴里传出来的时候除了张佳乐剩下的人都挺关心——韩文清对他们来说意义早就超过简简单单的十年队长。在所有人眼里,霸图大概都是因为有韩文清才能被称之为霸图,韩文清个人的信条同样是战队的信仰。和轮回相比,大概霸图才更像是一人战队——霸图唯一的灵魂来自韩文清的十年坚持,没有了灵魂的战队,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连张新杰都觉得这事有点没谱,按照韩文清的行动模式,他无论怎样选择都很能解释的通。这种两难的局面最不好给出结论,赛场上碰见,再战术再脏心,也多半只能是赌个幸运值。可以他的为人,赌幸运值这种做法简直不可容忍。

       联盟四大战术大师各有风格,多半和所属战队的气质出入不大。世界邀请赛一行张新杰自认在胜利之外也得到了许多宝贵经验,既然他原本擅长的进攻型战术不太合用,那么就干脆换一种来试试看,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听起来就非常不错。

       有了决定就要付诸行动,已经是队长的张新杰当即做出一个非常熟悉的举动——送韩文清回去。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竟是没一个敢去拦下,前队长和现队长要翘班,就算是现副队长宋奇英也不敢说半个不字,更别提其他人了。

       可是张新杰怎么也弄不清事情是如何发展成这样的——他跟韩文清出了庆功的酒店,有点埋怨地想韩文清怎么又在这种场合喝醉,接着莫名其妙就被拽进街上黑漆漆的角落。依照Q市现今的发展程度,张新杰都十分好奇韩文清是如何迅速判断地形拉着他过来的,还没等他把脑补推进到想太多这一水平,接着就——被啃了。

       哦不是,是被亲了。

       这倒不是多么意外,身为成年男性有些事心知肚明揣在怀里也没问题。接吻这件事发生在他和韩文清中间,根本就像是把养了十年的童养媳套上正式名分——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可是韩文清吻技实在太差,亲得他嘴唇发疼呼吸困难简直要命。张新杰费了半天劲才把韩文清从他身上拽开,鼓起双颊作凶狠状,“快点走了。”

       韩文清喝多了,对卖萌的张新杰毫无反应,回味似的舔舔嘴唇就跌跌撞撞地跟着走了。死拉活拽把人弄上出租车,等下车的时候张新杰实在没有办法,往霸图的保安室去了个电话喊人帮忙,好一番折腾才把韩文清扔到他床上。结果只回头开个空调的功夫,醉鬼就睡死了。张新杰强忍着想给韩文清换睡衣的冲动扯过空调被仔细盖好,审视一圈确定无误后在床头柜上压了一张纸,悄悄退了出去。

       次日刚起床就收到了韩文清接受训练营职务的消息,张新杰神色如常地开始洗漱然后去餐厅吃饭。吃完早餐打算收拾行李回家,刚刚拐进战队宿舍的走廊,就看到在自己房间门口一脸正气站着的韩文清。

       他步调不乱走过去问,“怎么了?”

       已卸任的霸图队长从衣袋里捏出一张纸片,“这是什么?”

       张新杰有点被撞破尴尬的不自然,“留言条。”

       “我说内容。”

       “不知道就去百度,”他的脸色有点泛红,错身开门进屋。刚想反手把门带上就发现韩文清已经跟进来了,索性松了手抬眼看这不速之客,“还有事?”

       韩文清扯起他手把那张纸片塞进他手心,“我查过了,现在能告诉你那件事了?”

       他说的是第十赛季结束时张新杰拒绝听的话。当时说好是带回冠军时再告诉他,只是战术大师绕圈子的技术略高一筹,比较善于打直球的韩队,硬生生把话在肚子里又压了一年到现在才找到机会再来一遍。可张新杰似乎仍然不打算听他讲,举起那张有点皱的纸片推了推眼镜,“答案都给你了,现在再说不会觉得有点晚吗?”

       还穿着霸图队服的高大男人看着他,像是要把他从头到脚一一审视清楚。这视线多少让人不自在,可还没等他提出异议,就被人一把扯进怀里,“或许是吧。”韩文清简短应了一声就吻上来——技巧还是很烂,只过去一夜不可能有什么巨大进步,张新杰觉得这次没有被咬的感觉,真是万幸。

       于是生活就那么继续下去。俱乐部不提供训练营工作人员的住所,韩文清纵然依旧是所有人印象中的队长也还是搬出去住了。他在俱乐部附近买了套公寓,每天上下班步行距离有限,据说是张新杰测算出来有益健康的合理长度。于是他本人就以需要保持运动量的名义,非常大义凛然地申请了外居,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行李一起被下班的韩文清打包带走了。

       战队和训练营的成员一起表示这实在有点瞎。俱乐部里从前叫韩文清队长的人还是叫他队长,连张新杰自己都没改口。如今和韩文清在役时最明显的区别,大概就是张新杰在别人喊他张队时不会再纠正一句是副队。宋奇英成长得很快,他们一起打出了与韩文清在时风格有些不同的严谨配合,进攻的特质却没半分减少。那是韩文清成就出来的战队灵魂,不管出于怎样的心理张新杰都不想改变它,也没必要改变它。

       韩文清就该是这样,张新杰也该是这样,霸图自然也会是这样。

       而这样,就很好了。



永不开封的汽水

让我抱在怀内吻下去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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